中投應出手投資滙控

經過了金融海潚,可以深切地感受金融政治的尖銳而緊迫,可以想像到如果美國政府不出手搶救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它們倒閉後便會立刻爆發人與人之間的利益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銀行停止運作的即時效應,就是日常靠銀行運作的活動都告中斷,首先是手上無錢用,衣食住行立刻陷於癱瘓;驚慌失序的結果,社會動亂常見情況是交通停頓,劫掠風起雲湧,市面一片混亂。

美國救市絕不手軟

總之,像美國這樣的高度城市化的國家,人口有九成以上靠城市經濟過活,此刻斷炊斷糧,一日也難捱,那怕美國號稱超級強國亦毀於旦夕。也因為銀行所存在的政治風險太大太緊迫,所以美國政府挽救銀行一點都不手軟,一點也不遲緩,這非搶救美國那麼簡單,還是搶救世界呢!否則所有與美國有貿易關係的,都會遭殃。

而美元的殞落即時效應是,國際金融運作來不及重新洗牌,結果全面停頓,如此一來,骨牌效應的倒下,所謂最現代化最城市化最富有的國家倒得最可怕,反而是最落後最傳統的農業地區,反而是坐看世界乾坤大倒掛!

在這場驚心動魄的金融海嘯,最令作者擔心的是:香港好像是西線無戰事似的。以為世界各地銀行告急與港無關,我們的政府更是氣定神閒,泰然定下了來年財政預算,銀行危機意識完全欠奉,還比不上失業的危機感。這真是本末倒置,銀行倒閉影響所及何止失業那麼簡單。

在此談銀行面臨的危機絕不杞人憂天,君不見全世界所有金融評論家都唱淡滙控。銀行不唱無事,一唱沒事也會變有事,因此,在風聲鶴唳中,最當務之急是即時作出應變措施。不談應變則已,要談便應先道出滙控的政治意義何在。也即滙控一旦出事,政治利害關係最密切的,最不能是以身度外,而最有能力下手救滙控的,必須在此點出。

中央特區責無旁貸

毫無疑問,誠如美國的做法顯示,只有政府出手才有可能化險。香港特區政府無法推卸責任,中央政府所涉及的利益關係更巨大。誠如鄧小平當年許下的豪言壯語,英國能做到的香港安定繁榮,中國也能做到。而香港回歸以來的政府意義不單是香港本身的安定繁榮那麼簡單,還起了一個更大的政治使命:一國兩制。這個政治責任宣示在一國主權下,讓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優勢互相扶持與發揮。正是因為這個責任,更令港府與中央非要幫助滙控度過這場風險不可,因其政治意義從頭到尾都與中國政治情意結分不開。

在一九四九年之前,滙控立足於上海與香港,因此名為「香港與上海滙豐銀行」。一九四九年之後,即使上海的業務一度中斷,但仍以港為其中心,面向世界。由一九四九年至一九九七年,由困苦掙扎到順境,滙控對香港的繁榮發展貢獻至巨不容否認。最明顯的例子是港府長期以來視滙控如中央銀行,對香港的金融獻言獻策。一九九七年主權回歸的談判過程中,滙控的遷冊曾被解讀為對港政治信心有疑慮,而外圍的政治言論更因遷冊而甚囂塵上。

可是滙控卻藉遷冊以退為進,隨着冷戰後的全球化經貿趨勢,以港為其營運中心,積極進軍全球業務。回歸的十多年來,也隨內地開放在中國展開金融業務。 對上海的重視更有恢復其原創業務的雄心。總之,滙控都成了中國命運共同體的一部分。今後中國不談全球化則已,否則滙控的全球化格局,是中國領土下沒有其他銀行能出其右,因此滙控的茁壯與不斷成長,也成了中國全球化利益的尖兵。

就本港的政治意義來說,維護滙控不受金融海嘯所衝擊,是港人繼續享有安定繁榮的最大保證,也是一國兩制政治利益的保證。對中國來說,其政治意義是施展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優勢互補的大國風範,因此單靠港府出手對抗外來金融狙擊是不足夠的,還得靠中央出手才行。中國既已展示購買美國公債為美消災的壯舉,對內來關顧港人的龍頭銀行是責無旁貸的。

只要互利條例可改

了解滙控所具有的政治意義,因此中投(中國投資公司)應出手投資滙控,因為滙控不是一般性的國際銀行,它有長遠的中國血緣背景,非官方的香港中央銀行,在中國有龐大的投資,而且擁有世界性分行網絡和管理團隊,雖然滙控有單一股東不能超過百分之五的內部限制,不過只要是是互利,什麼條例都可以修改。

滙控亞太區主席鄭海泉最近表示,不需要找主權基金出任供股分包銷商,正常情形可能是對的,但滙控股價自宣布供股後的一周內,已跌近百分之三十,逐步接近二十八元的供股價,過往數十年,只有滙控出手救同業,如滙控有問題,誰來救「大笨象」,而香港金融系統必受重創,到時出手已太遲。

因此中投應考慮馬上出手,滙控對香港來說,不單是經濟,還是政治,中投應主動接觸滙控,一方面宣布出任供股的分包銷商,另方面與滙控商討成為策略股東的意向。

馮家彬為金融界人士、鄭赤琰為中文大學政治系前系主任
信報,2009-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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