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選舉制考驗各政黨

功能選舉制度的存廢議題,早在回歸前便已引起爭論,近幾年來也爭個不停,最近更是吵翻天,公民黨與社民連兩黨更是為了要動員社會起來反對功能選舉制,而發動了「五區總辭」的「假公投」,還借反高鐵與各種社會運動來反對功能選舉制度。

相對來說,支撑功能選舉制度的政黨也不示弱,但其動員社會去維護此制度的表現,則遠比公社兩黨來得溫和,這可以從民建聯與自由黨一道杯葛「假公投」可以看到,其低調盡顯「以靜制動」。

在此一靜一動的交手中,泛民中的民主黨卻由全盤否定功能選舉制的立場,在正反兩個立場中尋求突破僵局,提出了針對區議會新增的五名功能議席的改良方案,先由功能界別的候選人中去由一人兩票的辦法普選產生。這辦法變成既認同各界利益集團在立法會與行政會議中有發言權,同時也認同全體選民有參與投票決定誰會代表利益集團贏取功能界別的議席。

自由黨非下苦功不可

民主黨這一改良功能選舉制的突破,雖未必能就此打破正反功能選舉制的僵局,可是一旦立法敲定了這個一人兩票選舉五名功能議席的新辦法後,其所釋放出來的政治訊息可謂非同小可。

基本上,會有三種不同的政黨持三種不同的態度去看待這個政治訊息,即正面看待、反面看待,與正反參半去看待。有了這種選舉功能議席的新辦法後,事實上,對各政黨都是一種新的挑戰。

第一種態度:持正面看待的政黨(應包括了民建聯與自由黨)。在他們原有支持功能選舉制的基本立場上,既然民主黨所提的改良方案並還沒有觸及到舊有的三十席功能議席,新加入的普選票也只在新增的功能議席去運作,兩黨面對的挑戰是,如果反對這改良辦法,便會被指摘為拒絕取消功能選舉制、反民主。

與其擔負這個罵名,不如接受改良辦法,好處是不吃眼前虧,一面可以全心全力去參與這五席的「一人兩票」的新選舉制,一面仍可文風不動去維護功能選制,呈現出「兩面刀鋒」,更大的好處是既不得罪利益集團的選票,也可討到普選選民的認可。

談到普選,民建聯要面對全港一人一票的大票倉,問題不大,該黨的選舉資源一向不匱乏,對於普選的競爭也已經過考驗。要接受這更大的普選挑戰,只要能整合勞資雙方的共通利益,便能有取勝之道。至於自由黨,問題就不小了,過去的選舉,在功能議席方面小圈子選舉尚能有所斬獲,但在普選方面,則有起有落,尤其在二 ○○八年更是在立法會一戰扯了白旗。

在區議會的功能加普選是否有勝算可圖?除了競選財力有優勢,還要有足夠知名度,有時間又肯跑,透過拜訪選民,還要懂得組織地區樁腳,在競選政綱方面更要整合有錢無錢的兩派選民,這點正是自由黨的大弱點。

第二種態度:反面看待這改良版的功能加普選。主要政黨非公民黨與社民連莫屬,尤其是後者。這兩黨早在「假公投」一戰作出與功能選舉誓不兩立的宣戰,對民主黨這一改良更視為「出賣民主」,這一來便很難想像這兩黨對改良版有什麼轉圜餘地。如有意外,也只是公民黨或會回頭參與改良版的選舉,因為過去該黨梁家傑便參與了特首的「小圈子」選舉,吳靄儀也是功能議員。

民主黨須急拓新票源

如果公社兩黨都杯葛改良版選舉,其所面對的更大挑戰是這改良版會否成為其他三十席的樣板,除非兩黨能在下屆二○一二立會選舉中,取得直選議席的二十四席,否則便不可能擋得住其他改良版在立會闖關。如果兩黨在二○一二選舉能明顯削弱民主黨與民協,否則讓民主黨與建制派政黨繼續成功整合立會三分之二的多數,便會讓事實說明這第二種取態並不討好選民,到時才回頭,也不易到岸了。

第三種態度:正反參半,這是民主黨與民協(一向表現較溫和務實)的立場。因為這次在二○一二政改改良版源自民主黨,因此很有理由相信其會繼續走改良而不是全盤趕盡殺絕的路線。儘管該黨仍不鬆口要終極雙普選,但能否如願,不能只靠中央,何況中央也從不鬆口說可不按照《基本法》這本子辦事,而這次接受民主黨的改良版,也因為《基本法》這一關還說得過去,不違憲。

與公社兩黨分道揚鑣,是因為民主黨不認同單靠社運能成事,轉而求取立法會最大多數這一途。現在既然向這條路踏出了第一步,尋求《基本法》去排除政改阻力的可行辦法便是自己盡量贏得選舉議席之餘,不夠的立會票只好整合上述第一取態的票,再加上功能議員的票。因為一天功能議席仍存在,民主黨與民協便不能完全抹煞功能議員的訴求。

要抗拒公社兩黨搶走原有泛民的基本票,民主黨的另一個挑戰是,在超過五成從不投票的選民中,如何說動他們出來投票,而且是為民主黨而出來投票!

鄭赤琰
中文大學前政治系主任、華人學術網絡成員
信報,2010-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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